王蒜苗

杂食,冷CP爱好者,专为家养太太产粮。

 

[KPL] 你来的那天春天也来到(1)

 

1、和葱花太 @ 李葱花 玩“四角关系策略游戏”抽到的题,拖到现在,先更一发……

题目要求:

1、涉及人物:猫,狗,小渝,老帅

2、关键词:仰慕,angry sex

 

预警:

1、CP:伪猫/帅猫

2、角色真名出没。

 

 

 

 《你来的那天春天也来到》

>

陈正正挺小就懂得“孤独”是怎样一种滋味。

那时候还是网吧遍地的时代,他下了课把书包扔进网吧宽大的旧皮椅子里,熟练点开一个网络游戏,操纵小人奔跑挥砍。有人过来申请组队,他统统点了拒绝。两个小时,上网费用完,屏幕右下角弹窗提醒还剩下十五分钟,他关了游戏,只是看着屏幕。网吧里泡面混杂烟味,输了游戏的人砸键盘骂娘,又喧嚣又嘈杂,是那一种最接近人性的市井之气。

头顶灯光明亮,他假装不知道外面天已经黑了下来。

离开网吧之后,他拖着书包穿过那些狭窄又灯火通明的街道,经过一家又一家散发着食物香味的铺子,四十来岁的大妈,叉着腰把自己小孩儿训斥得狗血淋头。

家门口巷子里有一只流浪猫,他蹲下逗一逗它。两个饥肠辘辘的小东西,在路灯下望着飞蛾一圈一圈地扑向那烧得发烫的灯泡。

他把书包放下,听见厨房里传来姥姥的声音,他应了一声,去厨房端上饭菜。吃过之后,看两小时电视,回房做作业。

周末,他会一个人跑去堆满了集装箱的码头,看着茫茫海面上船出发,船靠岸。海鸥停在船头的旗杆上,高亢嘹亮地叫。

他想,所有人的童年都是这样吗,琐碎、平凡、无聊,又仿佛一眼望不到头。

那间热闹世俗的网吧不属于他,那些烟火沸腾的街道不属于他,那些悲欢离合的码头,也不属于他。

他走在人群中,小小的一个。

他不属于任何地方。

 

 

>

多年以后,陈正正坐在台下听着解说喊出“让我们恭喜Estar”时,再次体验到了同样的孤独。他看着阮惠铃和朱思远一起捧着冠军奖杯,笑得眼睛都没了,也试着扯出一个笑,然而最后似乎比哭还要难看。

荣耀属于estar,属于阮惠铃和朱思远,但不属于他这个坐在替补席的中单。

他突然间就想到了阮惠铃邀请他加入estar的那一天。

好像回到了少年时他坐在网吧里的那个黄昏,他仍旧固执地一个人操纵着他的小人杀怪练级,突然身边有个人蛮横无理地扯下了他的耳机,说“你加入我的工会吧,以后我罩你”。他说不,那个人抢过他的鼠标,几下操作,屏幕里弹出一条加入工会成功的提示。那个人笑得洋洋得意。

并没有那么情愿,可后来未尝不觉得感激。他踏上了那条所谓的职业道路,和一群同样不被人理解的人,在小小的手机屏幕里创造奇迹。

掌声与欢呼雷动,台上阮惠铃和朱思远跟对手握手的时候,陈正正从替补席上站起身,穿过挤满了工作人员的选手通道,有几人同他打了声招呼。他似乎回应了,又似乎没有。

 

 

>

陈正正和朱思远刚认识的时候,还在读书,每天下课以后才有时间跟朱思远双排。他是中单,朱思远是打野,两人一起上分上王者,或者有时候开小号去低端局炸鱼。每次赢,朱思远都会在语音里笑得特别狗比。两个人闲聊,朱思远说我最喜欢的选手是小渝,打野贼溜;他说我最喜欢的选手是老帅,国服中单。

后来朱思远也加入了estar,他们突然就从网友变成了队友。朱思远是那种特闹腾的人,以一种令人惊讶的速度和队里所有人都搞好了关系,基地里开始永远回荡着他狗比的大笑声,有时候叫嚷着五排五排,有时候惊问这个月直播还要多少小时。

陈正正羡慕朱思远。他的性格和朱思远截然相反。他觉得自己无论走到何处,身体里永远局促着那个独自去码头看船的小男孩,像一粒钉在脊椎上的刺,让他永远与舒适无缘。

性格使然,陈正正不愿麻烦任何人,比赛输了,复盘之后,只是闷声不吭一局一局单排练手感。那时候睡得最晚的人都已经睡了,一楼的训练大厅里,一张一张椅子七扭八歪。他木然地看着手机屏幕上三杀提示之后弹出的“胜利”,点下一局。时间太晚了,王者段位匹配许久仍没有成功。

脚步声这时候响起来,是朱思远走下楼。朱思远打个呵欠,问他怎么没睡。他“嗯”了声。朱思远拖椅子在他对面坐下,仔仔细细看他许久。他注意到朱思远的目光,但疲惫和消沉让他一声不吭。

朱思远忽然说,跟我solo一场,我赢了你上楼睡觉。

那一局他的不知火舞被朱思远的露娜血虐。

后来他被朱思远拖着上了楼,按在床上。他感觉朱思远坐在床沿上说了什么,似乎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又似乎没有。

那天以后,朱思远似乎做什么事都会格外多留意他一些,不管是吃饭,团队出去玩,或者出发去打比赛,总会多问一句,“猫神呢?猫神!走啦!”他站在队伍末,笑着应上一声。

那时候朱思远还叫他猫神,特客气,又有点儿说不出的类似于尊重的意味,但与亲近还差得远——朱思远真正亲近的人,是阮惠铃。

 

 

 

>

加入es,对朱思远可谓梦想成真,过去憧憬的一夕之间就得到了回应。不管是手把手传授打野经验,或是把担任一队之长的压力分担出去,阮惠铃最信任的人,都是朱思远。

但也有争吵。阮惠铃不算好脾气的人,朱思远做得不好,他直接张口就骂。

队里目睹过一次两人快要关系崩裂的大吵,晚饭时间基地里一片死寂,没人敢去探看队里这两名打野的脸色。吃过饭之后大家该上分上分,该直播直播。朱思远突然丢下耳机出门了,两小时后才回来。

陈正正挺担心,但没跟出去。他颈椎不好,那天复发了,晚上睡得早。半夜醒来放水,发现对面朱思远的床还是空的。

他放完水在床沿上坐了会儿,想到那天朱思远也是坐在这个位置。他确定无疑地想起来,那天朱思远是真的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像那年他在灯下摸一只无家可归的猫,怕轻了也怕重了的力道,很多的情绪,但可能最想说的是这一句:别怕,我在呢。

陈正正起身出门,怕吵醒隔壁房间的队友,放轻了脚步。楼下还亮着灯,陈正正预备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一场solo把人给拎回来睡觉。还没走下楼,听见训练大厅里传来对话声,是阮惠铃在向朱思远道歉。

陈正正顿着脚步在原地待了一会儿,安静无声地回到了房间。

他睡眠不好,躺下许久仍然清醒。他听见门推开了,朱思远穿着拖鞋的脚步声走向了对床,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朱思远轻声问:“猫,你睡了吗?”

装睡的念头到底只是一闪而过,陈正正从床上爬起来,和朱思远面对面的坐下。他们没有开灯,棉麻的窗帘透进凌晨的天色,混沌不明。

朱思远把手肘撑在膝盖上,低垂着头,声音也低,“猫,你觉得打职业真的有前途吗?”

陈正正少见这样的朱思远,难得的脑袋卡壳了一下。队里相处都是闹闹腾腾的,跟一班刚上幼儿园的多动症儿童似的,而朱思远就是这班儿童中的孩子王。陈正正说到底也只是个十八岁的年轻人,多数时候跟着一块儿闹腾,很多问题插科打诨的就过去了。

然而此时此刻,显然不是插科打诨嬉皮笑脸的场合。

——陈正正自己未尝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打职业有前途吗?

他只知道这个游戏为他开辟了从未曾见的新世界,他能在巴掌见方的屏幕之中用精彩绝伦的操作击杀敌人,正如击碎迷茫,击碎那些质疑与嘲讽。前途是什么呢?在打职业之前,他的前途,说到底也不过如同他曾在码头上所见的大海,辽远无际白雾茫茫。至少现在,他的前途简单纯粹,是要不断不断赢下去的决心。

陈正正思索斟酌着,第一次向朱思远倾倒了自己过往和浓墨重彩没有半分关联的十八年人生,平凡,琐碎,薄如蝉翼。

朱思远身往后倒,手掌枕在脑后,estar蓝色的队服被夜色染成浓重的黑,他呼吸平缓,在听,且听得认真。

仿佛是深夜的海边,是浪潮拍打礁石的声音在陪伴他们。

那天之后,朱思远开始叫他“猫”。

 

 

>

那一阵estar势如破竹,大大小小的赛事,一场接一场地赢。

在凯旋的面包车上,大家放飞自我,朱思远扯着破锣嗓子唱“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被大家威胁扔出窗外。朱思远嚷道:“我唱得已经很好听了!不然你们让猫来一个!”陈正正当仁不让,开口两句唱得大家鬼哭狼嚎。

那时候他们已经收到夏季要参加冠军赛的通知,estar的征程,还缺少这样一座真正权威的全国性的奖杯来为自己加冕。十八九岁的少年,在胜利的感召之下意气风华,似乎已经亲眼目睹了冠军奖杯的光辉,触摸过它真实厚重的分量。

朱思远把双臂搭在前面椅子的椅背上,坐直了身体去煽动教练:“教练!咱们是不是应该团建一次啊!马上就要闭关打训练赛了!”

大家纷纷附议,团建最终成行——某高档KTV一日游。

大家纷纷悔不当初。

陈正正挺有自知之明,没再对自己人使出杀伤性武器。队里倒是有人唱歌挺有两把刷子,陈正正本来正在跟朱思远投色子玩儿,听见话筒里出来第一声,抬头去看,是个民谣歌手的歌,歌词挺煽情,什么“如果全世界都对你恶语相加,我就对你说上一世情话”。这歌静,KTV里唱起来有点儿那么要死不活的感觉,所以没等唱完就被切了。陈正正想问这歌叫啥,转念也就算了。

队里有规定,不准喝酒,怕酒喝多了手抖。但那天高兴。领队被磨得终于松口,但告诫不能多喝,一人一瓶啤酒。真喝起来谁拦得住,回程路上大家都醉醺醺的。陈正正山东人,似乎天生带点儿北方人的海量,几瓶酒下去脸都没红。

到基地,陈正正把朱思远搀上楼,扔回床上。正要走,朱思远伸腿绊他一下,冲着他嘿嘿傻笑,说:“猫,冠军赛,我们一起,拿冠军。”

陈正正低头。

朱思远正看着他,眼睛明亮。

过于赤诚,过于认真,过于郑重得像一个誓言,让他心口突然地堵了一下。

许久,陈正正点头。

 

>

“你养过猫吗?”筹备冠军赛期间,有一天五排的时候,陈正正突然问。

那时候陈正正觉得自己与朱思远的关系,似乎已经开始远远超过朱思远与阮惠铃的关系。起码他开始渐渐清楚,朱思远并不是外表看来那样二逼,他甚而觉得,没准在朱思远四六不着的皮囊之下,藏着“世人笑我太癫狂,我笑世人看不清”的灵魂。当然这话陈正正不会对朱思远说,怕他拿着这点儿颜料去开染坊。

“没养过,怎么了?”

陈正正说“没什么”,顺手一扇子抢掉了朱思远的野。朱思远笑骂了一句,结果没过两分钟就嚷道:“蓝给猫!蓝给猫!”他常常这样,给陈正正让野让蓝让人头让三杀四杀,作为一个打野,穷得吃土。有时候团战,也不管自己一个阿轲身板脆得一比,二话不说就上去替陈正正挡诸葛亮的大,惨烈横尸王者峡谷,含笑九泉,“靠你carry了啊猫“。

没什么。陈正正心想。

无非猫是这样一种动物,疏离是源于内心深处沸腾不息的不安全感,甚至撒尿划过地盘的地方,都不允许他人侵犯。可如果你给它干净的食物,干净的水源,固定的猫窝,让它不要饿着,不要冻着,久而久之,它也会愿意违背自己警觉地天性,与你亲近。

 

TBC

(感觉多半是要坑

  45 1
评论(1)
热度(45)

© 王蒜苗 | Powered by LOFTER